数百年前的广州,
在今中国大酒店、东方宾馆一带,
有一个烟波浩渺的湖泊,
它便是被历代文人墨客不停吟咏的兰湖。
今日的流花湖,
就是在兰湖原址上挖掘的人工湖,
虽然面积只有兰湖的三分之一左右,
但其秀美的风景,
仍可让我们在流连忘返的同时,
领略旧日兰湖的风韵。
曾经烟波浩渺的兰湖在今中国大酒店、东方宾馆一带。(广州日报·新花城记者:骆昌威 摄)
渊源
雨水蓄积而成,兰湖烟波浩渺
穿越回唐宋年间的广州,登上越秀山,往东南方向俯瞰,你可以看到一个人工水库——菊湖,其主要使命是为全城百姓提供“喝上去有点甜”的白云山泉水,只见湖面如镜,天光云影,宁静而美丽。
赏够了菊湖的风光,我们再把视线投向山的西南麓,哇,这里又有一个湖泊,烟波浩渺,水上帆影点点,越发映衬出湖面的宽阔,这便是我们今天的主角——兰湖。也可以说,兰湖与菊湖就像一双温柔俊俏的姊妹,双双“拥”住郁郁葱葱的越秀山,湖光山色,格外动人。
与菊湖不同,兰湖是一个天然湖泊。据《广州历史地理》一书,兰湖是“小北江自然堤后洼地储水而成”。这话乍一看有些费解,通俗点说,就是洪水涌入越秀山麓时,带来大量的泥沙,久而久之,山脚与河岸的地势渐渐“长高”,近山的地方反而成了洼地,广州又多雨,洼地把雨水“储蓄”起来,就成了烟波浩渺的天然湖泊。
要知道,“兰湖”这个诗意的名字,是古时文人雅士的偏爱;老百姓就管它叫“大坑”,可以说是直白得很,却反映了它的地理学渊源。这个称呼或许在当时让很多喜好风雅的人哭笑不得,但我觉得,“大坑”与“兰湖”之称倒是互为映衬,缺一不可。没了接地气的市井气息,诗情画意就没了根,显得肤浅。既能接受最凡俗的事物,也能容纳最有诗意的情怀,恰是广州这座城市最可爱的地方。
范围
北起桂花岗,南至西华路
东至象岗山,西连珠江水
说兰湖“烟波浩渺”,那它到底有多宽阔呢?据《越秀史稿》一书,从三国年间有记载开始到唐宋时期,古兰湖北起今桂花岗,南至西华路附近的第一津;东至今象岗,西与驷马涌汇合,掐指一算,面积足有2.6平方公里,今天的东方宾馆、中国大酒店、交易会一带,在那时全在一片汪洋之下。
按照《越秀史稿》的说法,兰湖三面环山,即北有桂花岗,东有象岗,南有西山。桂花岗与象岗,我们都很熟悉,“西山”二字,听上去却有些陌生。其实,有“东山”就必有“西山”。据《广州历史地理》一书,“西山”就在今光孝寺附近,是一块孤立形状的低平岗地,不过,在本地人看来,已够得上“山”这个称呼了。古时这里还有一座小庙,呼作西山庙,供奉的是北帝,20世纪80年代,西山庙被拆除,原址建起了一个能源检测研究院。不过,“西山庙前一街”“西山庙前二街”等地名还是保留了下来。
三面环山,一面接水的地形,使兰湖成了一个温馨的“避风港”。不信,你读一读晋人留下来的诗作:“芝兰生深林,无人常自芳。君子处阶前,明德惟馨香。游鱼牣置罗,好鸟名鸳鸯。微风动林岸,此心共回翔。”鱼翔水底,鸟飞湖上,湖畔又有青葱山林,真是说不尽的宁谧安详。不过,静谧少人的湖畔,如今已成了熙熙攘攘的闹市,上班族匆匆的脚步代替了诗人悠闲的徜徉,难免让人生出“沧桑之变”的感慨了。
明末淤塞,地名保留记忆
兰湖最美的时候,还是在一千多年前的南汉。据《越秀史稿》记载,南汉国主在越秀山麓依水势广建宫苑,在越秀山上修了一条呼鸾道,直通山顶,宫苑内遍植奇花异木,在枢纽处又修一座木桥,一到春天,木桥就掩映在桃花中。宫女们每日晨妆时,将隔夜残花掷于水中,水上落英缤纷,这座桥就被呼作“流花桥”。流花桥几经变迁,如今留下来的是清代重修的石板桥桥面,且“隐身”市井,并不起眼。
讽刺的是,兰湖最美丽动人的时候,偏偏是离平民百姓最远的时候。皇家禁地,谁敢闯入?宋代灭了南汉后,皇家御苑之所在才成平民百姓可以踏青游览的地方。
流花湖虽然不及兰湖宽阔,但秀美的风景,还是可以让我们领略旧日兰湖的风韵。(广州日报·新花城记者:陈忧子 摄)
说了这么多兰湖往事,最后不得不说说它是怎么消失的。据《水润花城——千年水城史话》一书所述,到了明代末期,随着城市的“扩张”,兰湖渐渐变成了一片沼泽,农民开始在这里遍种菱角、莲藕,流传出“夏卖莲花及藕,秋以莲叶为薪”的说法;到了清代,湖水渐渐枯干,变成民居。如今,原兰湖所在的东部低地早已建起了东方宾馆、中国大酒店等,成为熙熙攘攘的闹市,西部低地则开辟成了占地约80万平方米的人工湖,初名“越秀西湖”,后因流花桥而改名为“流花湖”。流花湖虽然不及兰湖宽阔,但秀美的风景,还是可以让我们领略旧日兰湖的风韵。
文/广州日报·新花城记者:王月华
[ 编辑: 罗伦占 ]